「嘿,小格生日快樂!」
看著門外戴著派對帽、一臉愉快地拿著剛把他家今年換的第三十個門鈴轟成渣的手槍的帕特利克,格瑞斯有衝動想要乾脆關門的衝動。反正二哥已經一槍把門鈴轟了,那麼接下來就不用擔心還有誰會在他已經三天三夜沒睡覺還要在趕那些該死的財務報告的時候還來按他門鈴祝他生日快樂。
更何況正確來說,今天不是他生日,而是他家聖人的死忌。
「欸…… 小格別生氣啦……嗯,好吧……」似乎是看出了掛著黑眼圈的格瑞斯散發的低氣壓,帕特利克扁了扁嘴巴,一臉無辜委屈的說「那這門鈴的維修費就由我來負 責……」抬頭看了看還在冒煙的牆壁,沒等格瑞斯敲了敲自己的頭好分辨看見一個會自願提出補償維修費的二哥的自己是不是夢境中的時候,帕特認真的說「……把 帳單分別寄到白/廳和白/宮吧。」
「……進來吧。」嘆了口氣,格瑞斯明白他不應該以為夢境、上帝或者是睡魔之類的存在可以改變到他家兄弟 的個性。看著自己的二哥背著一個巨大背包──他不曉得他是不是從哪裡跑來,最少他得慶幸他沒有掛一個電話讓自己把機票寄去,或者乾脆跑到機場混上隨便一架 飛機拿出機槍友好地請他們更改目的地──不,當然他愛好和平,但重點是要是發生這樣的事他大約得再通宵三個月才能擺平事件「大哥和亞瑟都來了,就在書 房。」
「咦咦咦!早知道我就穿格子裙來!」驚呼了一句,穿著貼身長褲和長靴──格瑞斯已經不想再想究竟他這麼一身打扮讓多少人在各種意義 上鼻血滿地──當然要是他們有進一步行動的話還得腦漿塗地吧──的帕特跺了跺腳「小格你應該早點通知我的。」扁扁嘴,他說「大哥可是很喜歡看見大家的喜歡 他的文化的喔。」
不,大哥會比較喜歡你不要想搶他裙子。想到自己的二哥昨天以不接受告白為理由在公眾地方想剝了大哥的裙子,格瑞斯完全想 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件可以在警局立案起訴風化罪的罪行──當然最後他確保了這件事沒有驚動警察,不然『英/國貴族柯克蘭家族風化醜聞』這條新聞頭條絕對會 讓亞瑟和他上司吐血的──在大哥的描述下竟然會變成一種『不尊重別國(亞瑟聽到又要吐血的了)文化』的行為。
所以其實除了我之外,柯克蘭家裡都沒幾個是正常的。反了個白眼,格瑞斯雖然睡眠不足頭腦有點不清醒,但他還沒不清醒得做出這種絕對會危及生命安全的事。而且他確定二哥肯定不止一次從各種渠道收集大哥的裙子,所以沒有得手也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把 還在嘟著嘴巴的帕特帶到書房,格瑞斯看著今天終於有危機意識沒有穿格子裙──雖然他覺得那是因為他不想在要麼騰出手來狠揍弟弟一頓、要麼用上雙手全力保護 自家文化之間掙扎──的大哥挑挑眉,大方的任由自己的二弟歡呼著撲到他的身上還宣稱『小格家的椅子不好坐我要坐大哥大腿』的死活不肯下來,而就坐在旁邊、 不曉得為什麼有點坐立不安的亞瑟則一個不留神被帕特甩掉的大背包砸了個正,還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好吧,」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不,他才不會坐到辦公桌後,要是待會二哥掏出一個炸彈來說『大家來玩音樂椅遊戲吧』的時候,他可不想最後得跳窗逃生──格瑞斯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告訴我,今次你們又惹了什麼麻煩?」
上次大哥二哥藉詞要辦家庭聚會然後跑來他家、還玩了什麼見鬼的真心話大冒險,然後在結束後他花了一整個晚上收拾狼藉,而當接到帶著哭腔的助理的電話他才知道這兩個傢伙前一天晚上說的、把半夜去吃藍藍路的瓊斯抓起來揍了一頓還包著美/國國旗然後塞進垃圾桶的事原來是真的。
上 上次則是二哥見鬼的乖巧的跑來他家說要補償他打壞的無限個門鈴、所以自願替他打掃,而他也竟然該死的撞壞了腦袋相信綁著頭巾、穿著圍裙的二哥是真心來道歉 的,最後在大哥半夜一腳踹開他家大門再把二哥抓走丟進瀑布裡,他才曉得原來二哥不小心炸了大哥家的酒窖然後跑來他家避難。
……好吧這次還要加上亞瑟。他絕望的想。或許他是時候要駕著戰機飛到外太空把不小心惹火柯克蘭兄弟(不包括自己)而被滅族的外星人的殘駭安全送到黑洞、名符其實的毀屍滅跡。
「……我口渴了。」就在格瑞斯都要拿起電話讓助理準備飛機的時候,坐在大哥大腿的帕特歪歪頭,說。
「我也是。」
「麻煩三哥了。」
看著自家兄弟全都盯著自己看,格瑞斯花了半秒時間按捺自己不要吐糟手上還拿著一個酒瓶的大哥、也不要吐糟亞瑟說『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哥嗎那麼快把這兩個暴力傢伙針對你心愛的美/國而作出的可以掀起外交風暴的行為而必須擺平事情的責任乖乖帶回去』。
「好吧,我明白了。」嘆了口氣,格瑞斯本著所有人都有責任保護世界和平的想法--對,只不過他一人最少就得承擔守護大半個地球的分量──就去了沏茶,當然他沒有傻得全沏英/國茶給他們,特別是那個經常用英/鎊擦鼻涕的二哥。
端 著一杯紅茶、一杯熱可可和一瓶威士忌,格瑞斯盤算著待他們喝完之後就把人攆回去。他還有三個財務報告(都是理賠大哥二哥和亞瑟喝醉後破壞私人財產的案 件)、兩份法庭文件(他得說服起訴人要是他們真的想控告大哥二哥暴力傷人的話那麼他會先用意圖非禮罪把這位親愛的起訴人送到監牢)和無數的瑣碎公事等著他 今晚完成。
嘆了口氣,騰出手來推開書房的門,他是真心覺得慶祝今天死忌快樂的聖人其實還蠻值得羨慕的。
「格瑞斯/小格/三哥生日快樂!!」
眨 眨眼睛,面對任何驚險場面都有自信冷靜面對──沒辦法,誰叫他有一直努力不懈地訓練他應變能力的兄弟──的格瑞斯愣了愣,頭上還拉著帕特在他推門的時候拉 的玩具禮炮的彩帶。看著自家兄弟都戴著跟二哥一樣的派對帽──亞瑟還咕噥著他不想戴的只是二哥逼他──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這三個傢伙只是來跟他慶祝生日。
然 而在他再次問出口『要是你們有什麼爛攤子要收拾就馬上說吧現在準備飛機和叫醒上司還來得及』之前,亞瑟伸手把他手上的托盤拿過去放在書桌面,然後他跟安德 烈和帕特打了個眼色──這害得格瑞斯以為他們要告訴他他已經自動成為新設立的『爛攤子部門』首長──三人轉身一起把禮物拿出來。
……好吧。他真的,不應該期望太多的。
就在格瑞斯還在蘊釀小小的感動──沒有太多,真的,只有少許──然而下一刻他決定把『不要想太多』這項事項記在他每天的日程表上,然後讓自己唸個五十遍才開始工作。
「……這些你們都可以拿來送人?」倒是亞瑟首先開口「不是吧。」
──親愛的亞瑟,雖然你這個問題問得好,但我想知道即使St. David’s Day的其中一個象徵是韭蔥(Leek),但你這樣送一根蔥給你哥哥當生日禮物好嗎?不,別告訴我你精心的綁上了絲帶,這對事情一點兒幫助都沒有。
「你送的就很好嗎?」安德烈挑挑眉,嘲諷的開口,還揮了揮他準備的禮物「要不你乾脆請賀瑞斯教你弄一個韭蔥鍋?要送也應該像我一樣,選一點有代表性一點的東西嘛,而且還可以讓格瑞斯抱著睡覺。」
──不,大哥我沒興趣被韭蔥鍋毒死,即使是亞瑟煮的都沒商量,對,我不是弟控,所以要吃你自己吃。而且我不覺得這隻看起來胖得像在美/國住太久的紅龍很具代表性,而且認真算起來我還是你哥,我不是三歲,不需要抱著玩偶才能入睡!
「依我說還是我送的最好。」眨眨眼睛,從巨大背包掏出禮物來的帕特這樣說「我第一眼看見就覺得牠很像小格,這很可愛不是嗎?比大哥送的可愛多了。」
──帕特利克.柯克蘭,沒有人教你不能把動物就這樣塞進袋子嗎!這是虐待動物!即使牠是威爾斯柯基犬也不代表他有像我一樣頑強的生命力!而且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比你高!你膽敢說第一見看見牠就覺得牠像我是因為你覺得我腿短的話我就馬上、立即斃了你!
「「「胡說,當然是我送的最好,小格對吧?」」」
還沒待格瑞斯從乾脆毀滅世界的想像裡回過神來,把世界的安危推往崩潰邊緣的三個人倒是一致的轉過頭看著他。張了張嘴巴,格瑞斯瞬間真不曉得先吐糟還是先發飆比較好。
歪歪頭看著他臉色變來變去的帕特嘆了口氣,把手上在亂動的柯基犬──天曉得他是怎樣把這傢伙從老遠背過來的──放到地上。
「看,你們惹小格生氣啦。」他說,語氣一整個成熟乖巧得不行。就在格瑞斯想反個白眼告訴他他才是惹他最生氣的那個的時候,他走過來,直接把他擁抱著「乖,哥哥抱抱喔。」把頭埋在他的肩,他感到帕特綻開了一個微笑「欸,小格生日快樂喔。」
然後下一刻,安德烈嘆了口氣,拉住一臉不情不願的亞瑟走過來,然後三個人就這樣擁抱著站在原地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格瑞斯。
眨了眨眼睛,格瑞斯的理智告訴他是時候趕快吐糟他的兄弟──難得他們聚在一起卻沒有在吵架──然而他只覺得本來積壓在心底裡的一切重擔和憂慮──無論是大哥可能即將離家的事、二哥家裡的經濟困難、亞瑟和瓊斯的事、還有他自己的去向──都剎那在這個彆扭的擁抱裡消失無蹤。
或許這什麼都改變不到。他想。即使他們願意永遠都對彼此這麼好,即使他們不再介意開口表示在乎對方,他們的關係還是終有一天在各種事情裡變得分崩離析,他們之間會有人離開,而離開了的永遠都不會回來,
是的,即使是從來不認輸的柯克蘭家,他們還是終有一天會在人類的主導下破碎得連碎片也不見。
於是格瑞斯實在無法明白為什麼有人總是這麼樂觀,他的意思是,要是明知道某些事情終會來臨,那麼為什麼要裝著它不會、然後妄想這個世界將會永遠都這麼美好?
然 而許有時候相信一些美好的事情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嘆了口氣,想,然後伸出手盡可以的回抱他的兄弟。說不定,說不定他們會比人類活得更長久,他們會搬回他們 的老宅,然後為了誰來當家、或者是兄弟通婚這件事符不符合非人類的道德標準而吵架。然後他們會為所有事情都吵一頓,直到有誰忍不住出手揍人為止,然後他們 會一直住在一起,好把握每個機會表示討厭對方。
知識就是力量,所以,到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輸的。閉上眼睛,格瑞斯想。在那之前,就忍耐一下他們吧。
「……謝謝。」他開口,然後綻開了一個最真心的微笑。
-END-
小劇場-
「喂?對,我沒事,只是昨晚有人為我開了個生日派對,對……什麼?見鬼的你說什麼?!什麼叫瓊斯拒絕二哥的告白然後被那傢伙爆頭了?!」
補上遲了一天的告白日小劇場
「欸瓊斯。」
「……亞瑟的二哥?」
「嗯哼,」微笑「我愛你喔。」
「……見鬼的你說什麼?!」
「你接不接受我的告白?」歪頭。
「……我有點事,都是先走了。」
「即是不接受了吧。」扁嘴「那麼根據規定,你要補償我的喔,我不貪心的,」掏出火箭炮,綻開一個天使微笑「請你去死吧。」
「……!!!」
-強制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