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斯.柯克蘭自認是萬能型外交官。
分型辦類這回事或許需要很精確的準則,但事實上無論是應對大至國家首 長間的正式國際會議──不過天曉得為什麼連國旗一格都分不到的他還得要做這種明明是國家級的事情──還是小至維持國家們的會議不被機槍、司康或者是酒瓶毀 滅和完美地解決柯克蘭家成員引發的任何外交、刑事或民事──但很多時候是三種性質兼有──風波,他也很有信心應付自如。
不,這當然不是他自己自吹自擋──謙卑是紳士的特質之一而這件事他比柯克蘭家的其餘所有成員都深刻了解而且忠誠實踐──而事實是這多少也是獲得國際──普遍來說擁有一定數量的國家即可成為國際──的半官方承認,大約只是差一紙文件正式成為他的頭銜吧。
「小格小格,你看我砌好了喔!」
── 更何況所謂的萬能型外交官的同義詞是萬能保姆。推著塞滿了日用品的購物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二哥興奮的拿著一枝他剛拼好、有手掌大小的掌心雷模型在自己 面前晃,格瑞斯剎那很想衝口而出吐糟說『你可以閉著眼睛半分鐘便可以把人打成蜂窩的機槍組裝完成我實在不覺得這算上盒子和說明書也只有五件零件的塑膠模型 對你而言有什麼挑戰性』,然而為了不勞煩自己的哥哥得即時表演一次他使用真機槍的純熟度,所以格瑞斯只是微笑了一下。
眨眨眼睛,知道自己得不到弟弟讚賞的帕特利克扁了扁嘴巴,一反常態的沒有掏出機槍、手榴彈或者是手槍的便擕式武器,只是把玩著手中的模型一邊抱怨著類似『小格真不貼心要是大哥和亞瑟的話他們一定會覺得很驚訝的』的說話一邊鼓著腮賭氣的率先走開。
不, 相信我,看著你拿著的不是可以轟掉人腦袋的槍,我是真心覺得很驚訝的。心裡這樣想著,但格瑞斯可不是大西洋對岸那個有著脂肪腦袋的前弟弟,於是他只是追了 上去,以免哪個不長眼睛(還打算長眠)的傢伙打算誘拐自己這個落單了的(只限看起來)無比可愛無辜的哥哥,還因而提高犯罪率(謀殺罪、非法藏有槍械、詐 騙,隨你喜歡哪個)。
於是有時候格瑞斯懷疑究竟英/國人精通言語藝術是不是都有他這麼一段辛酸的歷史由來──就是有話都不能好好的、完整的說──如果是的話那天他忍不住一槍爆了自己的頭上到天堂──前提是上帝不會因為他責任重大而把他轟回人間──跟人類的祖先們應該可以成為至交好友。
快 步追上明顯今天乖巧過頭的帕特利克,格瑞斯覺得要是他每一天都可以維持這種狀態的話那麼他並不介意他每天都像今天一樣以『我要去大哥家度假不讓我走那我就 留在這裡用歐/羅和歐/盟擦鼻涕』的威脅來要求上司批准他來串門子,然後面對所有不順意的事只是扁嘴、然後當一個如同外表乖巧的柯克蘭家小天使。
然 而那是不可能的──是的雖然有點感冒,但他可還沒燒壞腦袋──這根本就只是因為據說逛超商買材料做晚餐很悶所以去酒吧消遣一下回頭駕車來接他們的大哥在離 開之前很隨意的說了一句『帕特你給我乖乖的要是你又亂開槍鬧事的話那今晚就別想到我做飯給你吃』就不容抗議的揚長而去。
除了因為不想做飯 ──雖然都只是把東西丟進油鍋──更是順便意思意思來回應面對他們引發的外交風波──對,二哥又表示要帶導彈到大西洋對岸一天遊──終於忍不住發飆表示再 這樣下去就不再為他們弄來通關文件的亞瑟吧。格瑞斯想。所以在親愛的弟弟和親愛的哥哥(不包括格瑞斯.柯克蘭)的壓力下這暴力的傢伙才委委屈屈的勉強安份 下來,然後把身上的槍都交給安德烈。
當然前提是他能安份下來。嘆了口氣,格瑞斯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起變成了自己兄弟的保姆──他得強調 帶來最大麻煩的那個在政治上其實已經不是他們家的但奈何他還是其中一個柯克蘭。順手把一大瓶威士忌放進購物車,他深明柯克蘭家的人──當然他自己仍然除外 ──的字典裡其實沒有安份這個詞語的。
「二哥,」明白再想下去只會早晚讓自己心臟病發──願上帝保佑──格瑞斯推著車子默念著購物清單上的東西,確定要買的東西都已經拿了「我們差不多買好的了,你還有沒有其他東西想……」
「欸小格我想儲一套耶。」
把掌心雷模型塞進口袋裡,帕特利克回頭看著自己的三弟,眨眨眼睛,然後伸手指著收銀台旁邊的扭蛋玩具機。
瞬 間在『拜託你幾歲了還玩玩具』、『不行你已經有真的機槍了用不著收藏一套假的』和『不行國家大人扭蛋費用這個理由即使是我也不能掰到一份可以讓我在你家財 政部拿回錢的報告』之間掙扎了一會,但最後格瑞斯的理智還是戰勝了吐糟的衝動──說笑要是這傢伙決定不吃大哥做的飯今晚改為做飯給他吃所以不需要聽他的說 話那怎麼辦──然後低頭把手伸進口袋打算把錢包掏來。
『呯!』
差點衝口而出『二哥你做什麼啊我正掏錢啦你開槍打爆了那部機那也不能儲成一套』,格瑞斯抬頭,卻意外的發現開槍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慣犯──他的意思是帕特利克──而是就從他們進來就看見他們在收銀台附近徘徊的三個少年的其中一個。
愣 愣的看著所有人都在槍口指向自己的時候驚慌的蹲下來,格瑞斯還維持著掏錢的姿態──抱歉他真的不習慣看見在他面前開槍的不是自己的哥哥──直到那人把槍口 指向他,他才發現自己是人質裡唯一還站著的那個,而似乎是決定要乖巧到底的帕特利克就蹲在他旁邊,仰起頭伸手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嘿,你。」
還 沒來得及反應說『二哥這太好了你不用我掏錢了你直接拿了他手上那枝湊成一套吧』或者是『欸二哥你終於都當恐怖份子當膩了改行當一次人質嗎』的時候,拿著槍 的少年挑釁的開口,然後把槍直直指向格瑞斯「你沒聽見我說蹲下來嗎?還是你有想試試被一槍爆頭?」說完他身後兩個似乎是手下的少年哄笑了起來。
「警告你不要動我弟弟喔。」
倒是在格瑞斯回敬一句『你放心吧你想一槍爆別人的頭你還得拜我二哥為師』之前,帕特利克就氣勢滿滿的──要是撇開不談他本來就軟軟的嗓音和即使瞪圓了還是跟威脅、恐嚇或者是威懾沒半毛錢關係的漂亮綠眸──站了起來開口,還把格瑞斯護在自己身後。
「……噗哈哈哈哈哈──」
不, 別笑,再笑我也救不了你們。聽著那三個少年笑得停不下來,格瑞斯有點頭痛的想。不可以單憑外表就定斷一切,年輕人,難道你們就沒腦子想過恐怖份子之所謂這 麼恐怖就是因為他們不會一眼就被認出是恐怖份子嗎?要是個個都只像你們長著一張小混混臉的話那恐怖份子都不用混下去啦!
為自己腦袋冒出的 『所以說不定長著娃娃臉的柯克蘭家的人(他自己除外)都是當恐怖份子/不良少年的天生材料』的念頭向上帝告解了一下,他不是沒有被帕特利克的舉動感動── 喔所以在危急關頭他還是會想起自己是他兄弟而且自己的殺傷力比他低多了──只是他更擔心要是掀了這裡的話英/國政府或者是愛/爾/蘭政府都沒錢賠償。
好吧,他不想真的去當保姆。
有 點惡夢的想像自己哪天真的要被登記在家務助理、保姆或者是管家的名冊上等待被聘請,格瑞斯覺得自己那不如之後被二哥爆頭更好──起碼上到天堂他不用再工作 了──他嘆了口氣,打算伸手拉著二哥蹲下來再找機會報警──今天二哥應該會乖乖聽話的,對,要對自己的運氣有信心格瑞斯.柯克蘭──
「夠了!我說蹲下來!」只聽見那少年不耐煩的吼,手上的槍危險的揮著「你們這群麻煩的英/國人!」
「我是愛/爾/蘭人!」
不,不要把話題轉到這個上!聽著自己的二哥大聲的回嘴,總是對於不祥預兆特別敏感──這也得感謝他的兄弟們──的格瑞斯在心裡大叫。然後在那少年沒想過人質會回嗆於是愣了愣沉默下來,格瑞斯心裡感謝上帝──
「麻煩!那不也是英/國人!」
……見鬼!滾回去唸地理也好歷史也好唸好書才來打劫超商脅持人質對上恐怖份子!在心裡大喊,格瑞斯眼睜睜看著帕特利克露出了一個非常無辜的笑容──這笑容是在各種意義上絕對是可以毀滅世界的級別──然後站起身,掏出口袋裡的掌心雷。
那幾個少年在看到槍的時候的確愣了一下──這裡可不是那脂肪教主家,這裡可有森嚴的槍械管制──但在他們看清楚那只不過是在旁邊扭蛋機出品的玩具,便立即大笑起來,然後為首的少年把槍指向帕特利克。
睜了睜眼睛,格瑞斯這才想起他的二哥現在是這次是真的手無寸鐵。
「嘿你們停手……」
好吧,這句說話在哪一方面看來都完美無瑕──無論在一個想保護性命受威脅的哥哥的弟弟而言,還是作為一個想阻止惡狠狠的不良少年慘死於一臉無辜的恐怖份子手下的良好市民──於是多少都在意料之內的,當格瑞斯才來得及站起身,帕特利克已經微笑著扣下模型槍的扳機。
掉出來的是兩枚塑膠,然後在少年們的大笑聲之下,格瑞斯看見了久違的帕特利克的身手。
是 因為他用槍械的印象太深刻了吧,所以即使是格瑞斯也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二哥用拳頭打架的場面──他出手通常都已經直接歸類為命案的了──而他非常驚訝的發 現近年與所有大殺傷力武器總是形影不離的帕特利克身手絕對沒有因此退步下來。其實他早該知道自己這位人形兵器二哥即使是手無寸鐵得剩下自己的手指也可以直 接把別人的眼睛剜出來──
看著帕特利克一揚手便把模型槍摔到對方的臉上──欸他看到鼻血了--然後在對方吃痛退了一步的時候抓住空檔,側身漂亮的避過了握起拳打過來的第二個少年的手,他伸手握著對方的手臂順著對方自己的力度把那人直接拖拉到摔落在地、還一頭撞上貨架為止。
歪 歪頭,他倒是還有閒情無辜的笑了笑──格瑞斯知道這代表他氣炸了──然後在掛著鼻血的少年和似乎反應最慢的手下向他左右包抄衝過來的時候,今天乖巧得過分 的恐怖份子始祖倒是站定等著他們,然後在最後一刻他們撲過來的時候鬼魅一樣蹲下身躲進收銀台運輸帶下面那小小的位置裡。
噢,好痛。眨眨眼睛,看著那兩人撞上欄腰高的收銀台運輸帶台,格瑞斯想。果然說到爛的技巧經過改良一下還是非常好用的呢。
在兩人正為自己腰哀鳴,只見帕特利克從旁邊閃了出來,然後一手揪著為首那個少年的衣領、拉他面向自己,最後一腳狠狠的、準確的踹到他的要害。看著那人顧得捂著要害便顧不到腰,格瑞斯是真心的為他祈禱的。
「欸,二哥夠了……」
「我很聽話的喔,很乖喔。」轉頭看著自己的三弟,帕特利克撅著嘴這樣說「你要這樣如實的告訴大哥的喔。」
張開嘴還沒來得及答話,據說是柯克蘭家最無害的小天使便跨坐到那少年的身上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小鐮刀──好,的確,他很乖,沒有亂開槍,不過也──架到那人的頸上的時候,格瑞斯覺得下次他會建議大哥要是想他的二弟不鬧事的話就乾脆叫他不要出門算了。
「混、混蛋……」
「Pardon?」
聽 著那可能是吞了鼻血所以聲音變得混淆不清的說話,帕特利克湊近了那少年微笑著問,彷似真的是非常專注關心對方的說話而非找尋另一個更有力的藉口去說教── 用拳頭、或者是小鐮刀──於是當第三個少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還拿著擱在收銀台的一枝未付鈔的紅酒的時候,他沒有回頭。
然後下一秒,呯的一聲,那人拿著他的酒倒地。
「以一個嚴謹的英倫紳士和一個良好市民的身份──雖然或許沒什麼用──」呼了口氣,格瑞斯手上拍了拍那本他剛從袋裡抽出來的、比磚頭還厚的書──他向來信奉知識才是最強大的力量──說「但我會提示你這個時候應該說”May I beg your pardon.”才對,
「right?」
分型辦類這回事或許需要很精確的準則,但事實上無論是應對大至國家首 長間的正式國際會議──不過天曉得為什麼連國旗一格都分不到的他還得要做這種明明是國家級的事情──還是小至維持國家們的會議不被機槍、司康或者是酒瓶毀 滅和完美地解決柯克蘭家成員引發的任何外交、刑事或民事──但很多時候是三種性質兼有──風波,他也很有信心應付自如。
不,這當然不是他自己自吹自擋──謙卑是紳士的特質之一而這件事他比柯克蘭家的其餘所有成員都深刻了解而且忠誠實踐──而事實是這多少也是獲得國際──普遍來說擁有一定數量的國家即可成為國際──的半官方承認,大約只是差一紙文件正式成為他的頭銜吧。
「小格小格,你看我砌好了喔!」
── 更何況所謂的萬能型外交官的同義詞是萬能保姆。推著塞滿了日用品的購物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二哥興奮的拿著一枝他剛拼好、有手掌大小的掌心雷模型在自己 面前晃,格瑞斯剎那很想衝口而出吐糟說『你可以閉著眼睛半分鐘便可以把人打成蜂窩的機槍組裝完成我實在不覺得這算上盒子和說明書也只有五件零件的塑膠模型 對你而言有什麼挑戰性』,然而為了不勞煩自己的哥哥得即時表演一次他使用真機槍的純熟度,所以格瑞斯只是微笑了一下。
眨眨眼睛,知道自己得不到弟弟讚賞的帕特利克扁了扁嘴巴,一反常態的沒有掏出機槍、手榴彈或者是手槍的便擕式武器,只是把玩著手中的模型一邊抱怨著類似『小格真不貼心要是大哥和亞瑟的話他們一定會覺得很驚訝的』的說話一邊鼓著腮賭氣的率先走開。
不, 相信我,看著你拿著的不是可以轟掉人腦袋的槍,我是真心覺得很驚訝的。心裡這樣想著,但格瑞斯可不是大西洋對岸那個有著脂肪腦袋的前弟弟,於是他只是追了 上去,以免哪個不長眼睛(還打算長眠)的傢伙打算誘拐自己這個落單了的(只限看起來)無比可愛無辜的哥哥,還因而提高犯罪率(謀殺罪、非法藏有槍械、詐 騙,隨你喜歡哪個)。
於是有時候格瑞斯懷疑究竟英/國人精通言語藝術是不是都有他這麼一段辛酸的歷史由來──就是有話都不能好好的、完整的說──如果是的話那天他忍不住一槍爆了自己的頭上到天堂──前提是上帝不會因為他責任重大而把他轟回人間──跟人類的祖先們應該可以成為至交好友。
快 步追上明顯今天乖巧過頭的帕特利克,格瑞斯覺得要是他每一天都可以維持這種狀態的話那麼他並不介意他每天都像今天一樣以『我要去大哥家度假不讓我走那我就 留在這裡用歐/羅和歐/盟擦鼻涕』的威脅來要求上司批准他來串門子,然後面對所有不順意的事只是扁嘴、然後當一個如同外表乖巧的柯克蘭家小天使。
然 而那是不可能的──是的雖然有點感冒,但他可還沒燒壞腦袋──這根本就只是因為據說逛超商買材料做晚餐很悶所以去酒吧消遣一下回頭駕車來接他們的大哥在離 開之前很隨意的說了一句『帕特你給我乖乖的要是你又亂開槍鬧事的話那今晚就別想到我做飯給你吃』就不容抗議的揚長而去。
除了因為不想做飯 ──雖然都只是把東西丟進油鍋──更是順便意思意思來回應面對他們引發的外交風波──對,二哥又表示要帶導彈到大西洋對岸一天遊──終於忍不住發飆表示再 這樣下去就不再為他們弄來通關文件的亞瑟吧。格瑞斯想。所以在親愛的弟弟和親愛的哥哥(不包括格瑞斯.柯克蘭)的壓力下這暴力的傢伙才委委屈屈的勉強安份 下來,然後把身上的槍都交給安德烈。
當然前提是他能安份下來。嘆了口氣,格瑞斯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起變成了自己兄弟的保姆──他得強調 帶來最大麻煩的那個在政治上其實已經不是他們家的但奈何他還是其中一個柯克蘭。順手把一大瓶威士忌放進購物車,他深明柯克蘭家的人──當然他自己仍然除外 ──的字典裡其實沒有安份這個詞語的。
「二哥,」明白再想下去只會早晚讓自己心臟病發──願上帝保佑──格瑞斯推著車子默念著購物清單上的東西,確定要買的東西都已經拿了「我們差不多買好的了,你還有沒有其他東西想……」
「欸小格我想儲一套耶。」
把掌心雷模型塞進口袋裡,帕特利克回頭看著自己的三弟,眨眨眼睛,然後伸手指著收銀台旁邊的扭蛋玩具機。
瞬 間在『拜託你幾歲了還玩玩具』、『不行你已經有真的機槍了用不著收藏一套假的』和『不行國家大人扭蛋費用這個理由即使是我也不能掰到一份可以讓我在你家財 政部拿回錢的報告』之間掙扎了一會,但最後格瑞斯的理智還是戰勝了吐糟的衝動──說笑要是這傢伙決定不吃大哥做的飯今晚改為做飯給他吃所以不需要聽他的說 話那怎麼辦──然後低頭把手伸進口袋打算把錢包掏來。
『呯!』
差點衝口而出『二哥你做什麼啊我正掏錢啦你開槍打爆了那部機那也不能儲成一套』,格瑞斯抬頭,卻意外的發現開槍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慣犯──他的意思是帕特利克──而是就從他們進來就看見他們在收銀台附近徘徊的三個少年的其中一個。
愣 愣的看著所有人都在槍口指向自己的時候驚慌的蹲下來,格瑞斯還維持著掏錢的姿態──抱歉他真的不習慣看見在他面前開槍的不是自己的哥哥──直到那人把槍口 指向他,他才發現自己是人質裡唯一還站著的那個,而似乎是決定要乖巧到底的帕特利克就蹲在他旁邊,仰起頭伸手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嘿,你。」
還 沒來得及反應說『二哥這太好了你不用我掏錢了你直接拿了他手上那枝湊成一套吧』或者是『欸二哥你終於都當恐怖份子當膩了改行當一次人質嗎』的時候,拿著槍 的少年挑釁的開口,然後把槍直直指向格瑞斯「你沒聽見我說蹲下來嗎?還是你有想試試被一槍爆頭?」說完他身後兩個似乎是手下的少年哄笑了起來。
「警告你不要動我弟弟喔。」
倒是在格瑞斯回敬一句『你放心吧你想一槍爆別人的頭你還得拜我二哥為師』之前,帕特利克就氣勢滿滿的──要是撇開不談他本來就軟軟的嗓音和即使瞪圓了還是跟威脅、恐嚇或者是威懾沒半毛錢關係的漂亮綠眸──站了起來開口,還把格瑞斯護在自己身後。
「……噗哈哈哈哈哈──」
不, 別笑,再笑我也救不了你們。聽著那三個少年笑得停不下來,格瑞斯有點頭痛的想。不可以單憑外表就定斷一切,年輕人,難道你們就沒腦子想過恐怖份子之所謂這 麼恐怖就是因為他們不會一眼就被認出是恐怖份子嗎?要是個個都只像你們長著一張小混混臉的話那恐怖份子都不用混下去啦!
為自己腦袋冒出的 『所以說不定長著娃娃臉的柯克蘭家的人(他自己除外)都是當恐怖份子/不良少年的天生材料』的念頭向上帝告解了一下,他不是沒有被帕特利克的舉動感動── 喔所以在危急關頭他還是會想起自己是他兄弟而且自己的殺傷力比他低多了──只是他更擔心要是掀了這裡的話英/國政府或者是愛/爾/蘭政府都沒錢賠償。
好吧,他不想真的去當保姆。
有 點惡夢的想像自己哪天真的要被登記在家務助理、保姆或者是管家的名冊上等待被聘請,格瑞斯覺得自己那不如之後被二哥爆頭更好──起碼上到天堂他不用再工作 了──他嘆了口氣,打算伸手拉著二哥蹲下來再找機會報警──今天二哥應該會乖乖聽話的,對,要對自己的運氣有信心格瑞斯.柯克蘭──
「夠了!我說蹲下來!」只聽見那少年不耐煩的吼,手上的槍危險的揮著「你們這群麻煩的英/國人!」
「我是愛/爾/蘭人!」
不,不要把話題轉到這個上!聽著自己的二哥大聲的回嘴,總是對於不祥預兆特別敏感──這也得感謝他的兄弟們──的格瑞斯在心裡大叫。然後在那少年沒想過人質會回嗆於是愣了愣沉默下來,格瑞斯心裡感謝上帝──
「麻煩!那不也是英/國人!」
……見鬼!滾回去唸地理也好歷史也好唸好書才來打劫超商脅持人質對上恐怖份子!在心裡大喊,格瑞斯眼睜睜看著帕特利克露出了一個非常無辜的笑容──這笑容是在各種意義上絕對是可以毀滅世界的級別──然後站起身,掏出口袋裡的掌心雷。
那幾個少年在看到槍的時候的確愣了一下──這裡可不是那脂肪教主家,這裡可有森嚴的槍械管制──但在他們看清楚那只不過是在旁邊扭蛋機出品的玩具,便立即大笑起來,然後為首的少年把槍指向帕特利克。
睜了睜眼睛,格瑞斯這才想起他的二哥現在是這次是真的手無寸鐵。
「嘿你們停手……」
好吧,這句說話在哪一方面看來都完美無瑕──無論在一個想保護性命受威脅的哥哥的弟弟而言,還是作為一個想阻止惡狠狠的不良少年慘死於一臉無辜的恐怖份子手下的良好市民──於是多少都在意料之內的,當格瑞斯才來得及站起身,帕特利克已經微笑著扣下模型槍的扳機。
掉出來的是兩枚塑膠,然後在少年們的大笑聲之下,格瑞斯看見了久違的帕特利克的身手。
是 因為他用槍械的印象太深刻了吧,所以即使是格瑞斯也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二哥用拳頭打架的場面──他出手通常都已經直接歸類為命案的了──而他非常驚訝的發 現近年與所有大殺傷力武器總是形影不離的帕特利克身手絕對沒有因此退步下來。其實他早該知道自己這位人形兵器二哥即使是手無寸鐵得剩下自己的手指也可以直 接把別人的眼睛剜出來──
看著帕特利克一揚手便把模型槍摔到對方的臉上──欸他看到鼻血了--然後在對方吃痛退了一步的時候抓住空檔,側身漂亮的避過了握起拳打過來的第二個少年的手,他伸手握著對方的手臂順著對方自己的力度把那人直接拖拉到摔落在地、還一頭撞上貨架為止。
歪 歪頭,他倒是還有閒情無辜的笑了笑──格瑞斯知道這代表他氣炸了──然後在掛著鼻血的少年和似乎反應最慢的手下向他左右包抄衝過來的時候,今天乖巧得過分 的恐怖份子始祖倒是站定等著他們,然後在最後一刻他們撲過來的時候鬼魅一樣蹲下身躲進收銀台運輸帶下面那小小的位置裡。
噢,好痛。眨眨眼睛,看著那兩人撞上欄腰高的收銀台運輸帶台,格瑞斯想。果然說到爛的技巧經過改良一下還是非常好用的呢。
在兩人正為自己腰哀鳴,只見帕特利克從旁邊閃了出來,然後一手揪著為首那個少年的衣領、拉他面向自己,最後一腳狠狠的、準確的踹到他的要害。看著那人顧得捂著要害便顧不到腰,格瑞斯是真心的為他祈禱的。
「欸,二哥夠了……」
「我很聽話的喔,很乖喔。」轉頭看著自己的三弟,帕特利克撅著嘴這樣說「你要這樣如實的告訴大哥的喔。」
張開嘴還沒來得及答話,據說是柯克蘭家最無害的小天使便跨坐到那少年的身上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小鐮刀──好,的確,他很乖,沒有亂開槍,不過也──架到那人的頸上的時候,格瑞斯覺得下次他會建議大哥要是想他的二弟不鬧事的話就乾脆叫他不要出門算了。
「混、混蛋……」
「Pardon?」
聽 著那可能是吞了鼻血所以聲音變得混淆不清的說話,帕特利克湊近了那少年微笑著問,彷似真的是非常專注關心對方的說話而非找尋另一個更有力的藉口去說教── 用拳頭、或者是小鐮刀──於是當第三個少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還拿著擱在收銀台的一枝未付鈔的紅酒的時候,他沒有回頭。
然後下一秒,呯的一聲,那人拿著他的酒倒地。
「以一個嚴謹的英倫紳士和一個良好市民的身份──雖然或許沒什麼用──」呼了口氣,格瑞斯手上拍了拍那本他剛從袋裡抽出來的、比磚頭還厚的書──他向來信奉知識才是最強大的力量──說「但我會提示你這個時候應該說”May I beg your pardon.”才對,
「right?」